云南古代版印技术对印刷术发明的贡献
2012-08-17 08:57:55.0 来源:云南日报 责编:陈培
- 摘要:
- 南诏大理国时期的云南少数民族,在制作当地盛行的模印梵、汉文砖瓦,以及雕刻业火葬墓梵文经咒碑幢的过程中,无意中为我国版印技术的发明奠定了萌发的基础,提供了滋生的土壤。毫不夸饰地说,云南古代民族是我国印刷术起源的奠基者,他们对华夏文明所做的巨大贡献永远值得赞誉和载入史册。
《佛说长寿命经》是版印还是写本。大理国时期《佛说长寿命经》是否为版印佛经及其相关问题,也能证实大理国肯定已有版印技术的存在。《佛说长寿命经》是1956年大理凤仪镇北汤天董氏宗祠中发现的大理国经卷之一,现存云南省博物馆。张秀民先生将此经卷定为大理国时期的木刻版印本(参见张秀民:《中国印刷史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,1989年)。李晓岑先生认为是“误定,该经卷应为写经”(参见李晓岑:《白族的科学与文明》,云南人民出版社,1997年)。但文中既未说明“误定”的原因,也不曾说“应为写经”的根据是什么。我的看法是,《佛说长寿命经》为大理国时期的版印经卷,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
《佛说长寿命经》(以下简称《长寿经》)的文字风格及其结构。细观《长寿经》的文字,很明显是由前后截然不同的两部分组成。前半部分为《长寿经》原文,后半部分为敬奉佛经者书写的发愿文。因为发愿文的篇幅较短,但内容及书写格式却很重要。故将其全文照录于后(文中的标点为引者所加):
“谨具奉佛:祈祥弟子董圆通鼎、助道春姐资为幼男延寿、郁女妙清、堂亲董金刚梁、私下奴成及牛马六畜等。伏愿紫云荫下,四百四病而不侵;智炬光中,三毒三灾而除净。祛疾病于他方,求禄命以延长。追为慈妣亡人王氏金鸣贵、故姐董氏药师羌等魂神往净邦,识归乐土,情与无情,共成佛道。”
如果我们再详细观察《长寿经》的纸张结构、文字风格及布局格式等特征,同样表现出前后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:前半部分佛经原文用细密的淡黄蜡纸,文字规整,笔画均匀,刚劲有力,无错讹涂改,行距笔直,满行无一例外地均为17字,上下端皆有整齐的边框线;后半部分发愿文则为粗疏的灰白棉纸,书写随意,笔画不匀。且墨书中夹有朱文,行距不端正,满行字不等,文字上下端无边框线。很显然,《长寿经》的前后两部分并非同一时间、同一笔者书写而成,而且两者之间的粘接痕迹也清晰可见。鉴于上述现象,我的初步判断是:《长寿经》的前半部分经文为刻本版印而成,后半部分的发愿文则为手写体。之所以出现上述情况,我的看法是,因佛教为大理国时期的国教,信仰者及礼佛、奉佛者甚多,上自国王下到一般平民大抵皆如此。因为社会上佛事活动频繁,对佛经的需求量也大,然而奉佛和发愿者不可能人人都有条件为佛祖“敬刊”和“敬造”一卷或一册佛经,于是善男信女们只能从市场上购买一卷现成的版印佛经(根据不同用途购买不同类型的佛经),然后在卷尾另粘接一纸书写发愿文,既省事、又省钱,同样能体现向佛祖“敬刊”或“敬奉”佛经的许愿,达到“祛疾病于他方,求禄命以延长”的目的,而且各个方面也都能说得过去。
大理国时期写本佛经和刻本佛经的明显差异。大理国写本和版印佛经是有明显区别的,一般不容易混淆。如凤仪镇北汤天董氏宗祠发现的写本佛经《通用启请仪轨》一卷,其卷尾题记为:“爰有佛弟子持明沙门释照明俗讳杨义隆,为幼男杨隆俊为己人为敬写诸佛、菩萨、金刚等启请业一百张一卷……时保天八年岁御丙辰九月十五日谨记。”并钤有“大理国印”,现藏云南省图书馆【按:“保天”为大理国16代王段正严(亦名段和誉)纪年,八年当宋高宗绍兴六年(公元1136年)】。又如20世纪40年代,吴乾就先生在大理下关发现一卷赵泰升于大理国时期写的《大般若波罗蜜多经》,卷尾题记为“大理国灌顶大阿左梨赵泰升敬造大般若经一部……时天开十九年癸未岁中秋望日大师段清奇识”,背面钤有“皇帝圣德丰载玄珠”及“灌顶阿左梨释智生为法界有情等敬造”印,现藏云南省博物馆【按:“天开”为大理国19代王段智祥纪年,十九年当宋宁宗嘉定十六年(公元1223年)】。通过大理国时期《通用启请仪轨》及《大般若波罗蜜多经》两部写本经卷,与版印《佛说长寿命经》的对比研究,两者之间的差别是显而易见的。写本佛经的行距不规整,满行字数不固定,字体字形不规范,行书、草书、楷书混用,笔画粗细不均匀,尤其是多处错漏字处有填补、涂改、朱笔旁批及圈点符号较多,大大影响了佛经表面的整洁与美观。这些同一时期写本佛经的特点,在大理国时期的《佛说长寿命经》及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等刻本经卷中是根本不存在的。
大理国与元代刻本佛经的比较。大理国时期,云南已有数量较多的版印佛经发现,这从凤仪北汤天董氏宗祠和大理佛图寺塔出土的佛经中已得到证实。如佛图寺塔出土的一卷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,纸本,卷轴装,楷书,上下端均有边框线。长630厘米,宽30厘米。现存大理市博物馆。此卷佛经行距端直、均匀,满行17字(与前述《佛说长寿命经》同),字迹清晰,字体统一,无一涂改,更无错漏填补及旁批圈点。因系残卷,故未见纪年题记。但从其版式、字迹、纸张及行文等特征看,无疑是大理国时期的刻本佛经。又如与大理国刻本佛经同出于佛图寺塔的一册元代至正四年(公元1344年),同名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的刻本佛经,纸本,经折装,楷书,上下端均有边框线。每开宽10厘米,高30厘米,现存大理市博物馆。卷首有绵纸装裱的“童子拜观音图”,前五开绘“南无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会图”,卷尾题记为“苍山僧人赵庆刊造”。经文每开6行,满行17字,行距均匀、端直,字迹整洁、清晰。说明元代云南版印技术虽较大理国时期又有所提高(如图文并茂等),但从其纸质、版式、字迹、满行字数及版面清洁度看,仍然是一脉相承的。
云南版印技术的发展历程及特征
我们在探讨云南古代版印技术的起源、演变、成熟的发展历程中,以及云南古代民族对华夏文明所做的巨大贡献研究中,的确是有过许多深刻感受的,概括起来说,主要有以下几点:
南诏大理国时期,云南少数民族在制作当地盛行的模印梵、汉文砖瓦,以及雕刻业火葬墓梵文经咒碑幢的过程中,无意中为我国版印技术的发明奠定了萌发的基础,提供了滋生的土壤。毫不夸饰地说,云南古代民族是我国印刷术起源的奠基者,他们对华夏文明所做的巨大贡献是永远值得赞誉和载入史册的。
前述《全唐文》载唐文宗太和九年冯宿奏禁剑南两川民间日历一事,很可能是唐剑南西川节度使所管辖的巂州及姚州等地少数民族所为。也就是唐德宗贞元十年唐蒙关系重归于好后,剑南西川节度使署新设的“云南安抚使”领地。因版印技术在当地民间流行已久,官方在少数民族地区又不便采取过激的、带有强制性的禁令。因此,我颇怀疑嶲州和姚州所属州县的百姓不仅是私印日历、从中牟利的积极参与者,也是这一违法活动的“乖敬授之道”者。因为在此禁令下达之前的近百年间,他们早已熟练地掌握了刻字模(甚至反刻字模)及版印等技术,只是当时的印刷品不是日历,而是建筑材料砖瓦上的梵、汉文字。
云南古代的版印业,大致形成于南诏晚期(最早不超过中期)至大理国初期,至大理国中期已相当盛兴。在此之前,当地虽有版印术,但大都模印在有字砖瓦的泥坯上。印模都是木制的,根据字数的多少,印模的大小亦有区别。大多数印模为反刻正印,印文看起来很顺眼;也有少量为正刻反印,印出的文字很别扭,有损美观。从南诏至大理国初,由于云南佛教逐渐盛兴,许多佛塔与寺庙建筑上均需大量印有梵、汉文字及佛教图画的有字砖瓦;加之当时民间火葬流行,许多火葬墓上的碑幢亦多梵、汉文经咒及佛教造像。因主持建造者及工匠们不懂梵文,于是在当时市场上便出现许多梵文样本的纸质印刷品(类似元明时期彝族毕摩版印的“甲马”之类),以便阿叱叻僧及工匠参照使用。后来随着版印技术的不断提高,云南民间也开始整卷、整册地版印佛经。同样随着版印技术的不断成熟,写本经卷则逐渐减少,至元明以来更难见到。有清一代,写本经卷在民间已基本上绝迹了。
在大理佛图寺塔和风仪北汤天董氏宗祠发现的大理佛经中,既有大理国时期版印的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和《大般若波罗蜜多经》,也有元代中、晚期版印的同名佛经。因时代相距较远,两者的版印风格自然会有一定差异(但上下端均有边框线,满行均为17字等基本格式仍然相同)。有的研究者往往利用这些非本质的差异,即以元代的版印佛经,用来否定大理国版印经卷的存在,这显然是不太恰当的。正如我们不能用20世纪80年代产的解放牌汽车,否定50年初解放牌汽车的存在一样。更何况,大理国中期至元代晚期已有200余年的历史了,版印技术的风格、款式还能一样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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